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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些爱好摄影的朋友都赶着往黄山去了,这番冒险令我想起了今年三月份我去玉龙雪山的时候。三月,山下的古城丽江正好被阳光笼罩,一派新春气象,十分暖和,客栈院子里的三角梅开得真是一点儿也不怯场。但山上的雪却是皑皑一片,寒风相当冷冽,必须是裹着厚实的羽绒服才能登上这座神奇的“欧鲁”,玉龙雪山。
还记得2013年来丽江的时候,就站在古城高处,远远的望过这雪山一眼。飘动的白云时常是挡住了人们的视线,有一个老爷子说他在丽江待了好几天,也没看到这玉龙雪山的样子,因此对这片云海可是恨得咬牙。所幸,我看过一眼,远远的,可是好看极了。有人告诉我,玉龙雪山其实不怎么样,还不如梅里雪山呢。那一道金光就像是上帝恩赐的,这在玉龙雪山看破了眼球也不会见到。虽是如此,但这神奇险峻的山脉依旧是吸引着我。
皑皑白雪永远覆盖在山岩上,蓝天与阳光时刻相伴,这样的景象不是一个美字就可以形容的。穿上厚实的羽绒服,带着一瓶氧气罐,这就上山了。尽管我的心脏从小就不好,还动过手术,可包里携带着的氧气罐却成了我的累赘。我想一鼓作气登上那块写着4680的岩石处的栈道上,这是一颗大胆又冒险的心。但我从未因为心脏的缘故就此胆怯,我深信自己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,同时我也坚信身体里的心脏也不是这般懦弱。所以,当坐着缆车来到这片雪域当中的时候,我开始激动得急促起呼吸来。
这并非意识着我需要氧气,只是在古城里那份远望的憧憬一下子就来到了眼前,是手脚都可以触碰的真实感令我难以相信。那时候的气温似乎比现在还要冷,风在耳畔呼呼地吹着,尽管太阳普照,可我必须是将衣领后面的帽子严实地戴在脑袋上。上山的人很多,沿着木头阶梯慢慢地朝高处爬去,山脉与雪错乱夹横遮掩着,使得眼前的阶梯是有一段的没一段的。
看着不远,但真是要走过去,要费一段好大的劲儿。湛蓝的天空,这份极致的颜色让人倍感吃惊,然而云端就离着不远,我只要再往上走几步就能摸到了。可这云端却是坏极了,它只是漂浮不定,我爬得再高,总跟我还差着一点点距离。白雪覆盖在石灰岩和玄武岩上,黑白分明,又是一种极致的颜色。岩石上不见半株草木,只有一片皑皑白雪,整洁平面,又是不可估量的惊险。
但仍是有冒险的脚步要去征服它。
我想,这样的征服是对爱的一种誓言。完全没有想到在这样严寒的雪山里,还会有一对新人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雪地里,尽管露着胳膊裸着背,面对摄影师的镜头依旧是笑的十分幸福。我想,正是因为有新郎的陪伴与守护,她才会到哪儿都不会感到害怕,感到孤独。一对连心锁牢牢地挂在最低北纬的最高峰上,这一份誓言顿时胜过了一切的千言万语。站在冷风中,我深深被感动着,只是新娘心里的那份温暖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。身处在这一片雪地里,一个人的孤独在遇到别人的幸福之后,仿佛是经不起一点儿考验。但正是在遇到对的那个人之前,这份孤独才会显得尤其珍贵。
我开始有一点喘息,脚步放慢了许多,但那个最高的栈道已经不远。走在我前头的人密密麻麻,他们与我一样,都要去征服这份高度。有的人甚至是一边扶着栏杆艰难地继续走着,一边拿着氧气罐使劲地呼吸,可对于好不容易登上这座雪山的机会,谁都不会轻易就此放弃。哪怕是坐下来休息半天,到最后也要走上去。
众人的这一份坚持更是坚定了我自己要走的路。渐渐地,身体突然发热起来,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度将四周的风寒全部遮挡住,几乎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迸发了这股热流。有的小伙子甚至是脱光了衣服,光着膀子在这雪山上与寒风一较高低,向远处呐喊着嗓子,这一份果敢正是因为年轻气盛。顿时想起,每年寒冬腊月飘起大雪的时候,总有不少人光着膀子奔跑在雪地里甚至是躺着,这难以表达的激动的心情也许就是来自于这一场雪。因此,在玉龙雪山见到这样的景象的时候,虽觉得对方有些神经,但可能他正是在表达自己对这座神山的亢奋心情。
终于,我是来到了4680的栈道上。尽管这不是玉龙雪山的最高处,但在这里,我终于是了解“阳春白雪”的真正意境是什么样子。三月的丽江是一片春暖花开的季节,温和而舒服的阳光是柔化了所有向往这里的男男女女。但就在不远处,直线望去,也不过几千米的样子,但就这样短的距离,竟还有一座雪山,一片皑皑。身在雪峰高处,不远的四周是一片翠绿,白雪与绿松如此相得益彰,我想何谓美得令人窒息的境界就该是眼前这个样子吧。虽然我无法看到丽江古城的一派景象,但我知道,它就在那片翠绿当中,离我很近,就像是当初的我站在古城高处远望此时身在的雪峰。
顿时记起那段小诗:“正苦万里无生机,不似南国活地。冷流引我向人寰,蓦尔惊醒,猛然诧异——但使身边有泥土,不经意间,芳草萋萋。”
因此玉龙雪山的美还是源于它独特的风貌。我甚是喜欢它另一个称呼,用纳西语说就是“波石欧鲁”,意为白沙的银色山岩。当时看见身穿白色婚纱的新娘站在雪地里的时候,就想到了这个别称。整座雪山由十三座雪峰组成,由北向南呈纵向排列,难怪许多人说在古城里远望这座雪山的时候,就仿佛看见一条白色的龙攀沿在山峰上。当云海环绕周围的时候,还真有腾云驾雾的气势。
作为世界上北纬最低但海拔最高的一组山峰,玉龙雪山无疑是个奇迹。与哈巴雪山对峙,汹涌彭拜的金沙江就奔腾其间。瞬间记忆拉回在2013年,徒步虎跳峡的时候,金沙江就在脚下,哈巴雪山就在对面,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与它对峙相望的竟然就是玉龙雪山。这该是一个巧合,十分机缘的巧合,事隔两年,我竟然就站在了玉龙雪山上。
这份未知又惊喜的意外,是一次特别的旅行体验,只有自己走过,才会发觉原来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奇迹般的机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