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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依然记得伊斯坦布尔之夜：因为抽筋，杰拉德的痛苦已经写在脸上，但他仍然到处奔跑，去和AC米兰的所有球员拼抢，他为此投入了一切。”——马尔蒂尼
史蒂芬-杰拉德结束了职业生涯，而提起这位红军队魂的传奇经历，“奇迹”和“如果”或许是人们谈论最多的两个词。“奇迹”不会总是发生，“如果”的背后或是想象，或是遗憾叹息——但这两个看起来“不真实”的词汇，却是杰拉德的真实生涯，也是最真实的人生。
常说信仰可以创造奇迹，但奇迹只有真的发生了，人们才能清晰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。因为它并不那么现实，所以在奇迹成真之前，总是会遭到许多的质疑和白眼。有相信奇迹的信徒，但更多的却是凭常理推断的质疑者。这条“反派”的道路其实很残酷，正如上赛季的莱斯特城和欧洲杯的葡萄牙。无数人言之凿凿说莱斯特城会掉队，葡萄牙的一路挺进却成了“运气好”“占赛制便宜”的反派。当你处于这样的位置时，会不会憋足了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，打那些看轻者的脸？
但打脸哪有那么容易？这就像你推着巨石上山，只要没有推到山顶而最终摔下，那么就只能接受被巨石无情碾压，被人遗忘的残酷打击。那些质疑者不会管你的努力和伤痛，而你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，这样的感觉多难受，在生活中多少都是有体会的。如果利物浦只追回两个球呢？如果点球大战输了呢？如果莱斯特城最后是英超亚军呢？如果葡萄牙成为法国队主场狂欢的背景呢？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，丹麦童话、希腊神话、曼联、利物浦、切尔西、莱斯特城、葡萄牙……英国哲学家培根曾说“奇迹多是在厄运中出现的”，而每一个奇迹的路上，死神都来敲过很多次门，还好地狱那边没人在家。
你不知道命运会有多残酷，但这些真实发生的故事——杰拉德的头球和挥舞手臂，拉涅利的憨笑，C罗的怒吼和泪水，德罗巴最后一个点球之后的含泪摇头——这些刚毅或者柔软的瞬间，让你相信命运之神的眷顾。只要你朝着笃定的目标努力，一分一秒都不放松和停歇，坚持到最后一滴血，幸运女神是会朝着你微笑的。人生如戏，足球场的剧情也从来难以预料，两千多年前的希腊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就这样描述奇迹：“人世间有许多奇迹，但人比所有奇迹更神奇。”我们多少会感慨“天命”的无上威力，但在命运的最终宣判前，你首先要相信、坚持、等待和拼搏。奇迹是那么“超现实”，却一遍遍诠释着现实生活的真理。
除了“奇迹”之外，另一个围绕杰拉德的词是“如果”。如果说奇迹是超出人们想象和常理推断的现实，那么过去了的如果就是现实背面，你根本无法验证、也永远不可能知道真伪的残酷命题。伊斯坦布尔之夜的另一边，是被震惊、失落和心碎所萦绕的AC米兰。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说“如果”，因为红黑军团在2003-2007年本可能缔造欧冠的一代王朝。现实中他们拿到了2003年和2007年的冠军，而其他三次的出局，都被各种各样的“如果”所占据。有不少人在两年前夺过冠，比如舍甫琴科；也有不少人在两年后夺了冠，比如卡卡；但有些人错过了，真的就成了永远，比如在伊斯坦布尔之夜梅开二度的克雷斯波。
过去的“如果”，是足球乃至人生最残酷的命题。因为你根本不可能知道结果到底是什么，却又无可避免地被卷入这种想象和讨论当中。杰拉德曾经和转会切尔西联系在一起，他本人也表示曾经有数次机会可以选择去皇马。对此他说道：“没有挑战自己，去经历其他国家的联赛，这可能会让我感到遗憾；但如果我离开利物浦，那会是更大的遗憾。我非常崇敬皇马，但利物浦才是我的No.1。”如果杰拉德去了其他的欧洲球队，你可以去推测、分析乃至模拟，但那都不是现实——那个从7岁起在利物浦踢了28年的杰拉德，才是真实的杰拉德。与狼王托蒂相比，最终没能在利物浦结束职业生涯，成为了杰拉德的一个遗憾。
“如果”往往伴随着遗憾，而比起没有转会其他球队的遗憾，与冠军擦肩而过的遗憾或许更为痛彻心扉。联赛冠军，就是杰拉德始终迈不过的那道坎。为了避免这种痛苦，为了不留遗憾、不成为那个“如果”，你需要在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仍然咬牙坚持，说服自己再拼一年，再多拼一年，再期待一次。当弗格森说要把利物浦从王座上拉下来，而且最终真的做到的时候，这样的不甘和痛苦，杰拉德比谁都清楚。他努力地想要摆脱这一切，却逃不过命运无情的捉弄。38轮联赛，杰拉德的滑倒绝不是利物浦唯一丢分的那场，但却成为了被定格的悲壮瞬间。这个情节实在太过戏剧化，足球之神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折磨了戴着袖标的红军8号。
温格曾经说过：“很长一段时间里，当利物浦遇到麻烦的时候，所有人都会看着杰拉德。10次里有9次，杰拉德都能率队闯出来。”10次里有9次，也就意味着遗憾就是那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。伟大如梅西，也还在和国家队屡次获得大赛亚军的命运作战。在屡次冲击的路上，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更为沉重的打击。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是不是还会这样，更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。这种竭尽全力仍然难敌命运的感受足以令人绝望，反复的打击则更加难以承受。这是残忍的现实，也是无情的命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