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地执法“问责风暴”应更具实效

　国土资源部近日召开新闻发布会，宣布土地违法现象“问责风暴”进入倒计时。按照该部门的部署，2009年度土地“卫片执法”分为三步走，7月份将组织若干督察组开展实地督察，重点核查各地自查结果的真实性；8月召开集体约谈会，约谈土地违法现象比较严重的城市政府主要负责人，促其整改；9月开展评估验收工作，并启动问责。届时，辖区内存在严重土地违法现象的地方政府，其主要负责人可能面临“15号令”所规定的处罚。

　　在人们的印象里，土地执法掀起“问责风暴”，这似乎还是第一次。国家实行土地督察制度以来，国土资源部多次公布典型的土地违法案例，对一些重大案例实行挂牌督办，但都很少冠之以“风暴”的名义。在土地“卫片执法”覆盖全国的第一年里，国土资源部早早为土地问责造势，显示出遏制土地违法乱象、捍卫耕地红线的决心。不用说，这会给存在土地问题的地方政府带来很大的压力。

　　“风暴”引人注目的原因，当在于其“破坏性”。从最早的“审计风暴”，到后来的“环境保护风暴”，都有着相似的效果。首先是向全社会公布重大问题和案例，以舆论压力敦促违法主体实行整改。其次是根据相应的法规，对严重违法现象实施行政和司法追究，并将结果告知公众。与以往较为温和的执法方式、内部封闭的执法模式相比，没有遮拦的“风暴”自然更有杀伤力。

　　毫无疑问，土地执法非常需要“问责风暴”。检视过去几年的土地执法实践，人们不难发现其温吞与软弱。虽然有关部门经常强调土地违法现象十分严峻，非法征地、占地的现象屡禁不止，或指出地方政府已经成为土地违法的主体，但几番言语过后，板子真正打下来却未免过于轻柔。两个突出的表现是，刑法中关于土地犯罪的条款多年被虚置，很少看到有地方官员因为非法批准征地、占地而被刑事追究，而针对土地违法的行政问责也往往被化解。广东清远是土地违法比较严重的地区，行政问责也经常降临当地官员的头上，但媒体在调查中却发现，那些在风头上遭到处理的官员，隔不了多久就东山再起甚至官升一级。这样的问责，当然不会有什么“破坏性”可言。不光地方官员会从内心藐视这样的行政处理方式，公众也根本不把它当回事。

　　土地违法问责难，有多种原因。其一是违法现象普遍。在强烈的土地饥渴驱使下，很少有哪个地方敢宣称自己不存在土地问题，最体面的说法也只能是“违规占地有所减少”。其二，土地违法的表面动机，往往是促进地方发展，而在土地方面犯事的官员，也经常被看作是能办事、有魄力的干部，这就为土地违法撑起了保护伞。更重要的是，土地执法长期以来被看成一种惩戒性执法，目的在于教育干部，其实际效果和威慑作用都与执法的本来含义大相径庭。隐藏在这些原因和现象背后的，其实还是对土地问题的轻视。土地所有权的不明晰，让国有土地和集体土地看上去都像是“无主之地”，可以任由行政之手操弄。土地执法者往往又与土地违法者的角色相重合。因是故，虽然有层层约谈、有挂牌督办、有天眼执法，但土地乱象并未能从根本上好转。

　　公众一再呼吁土地执法要改变“软脚蟹”的形象，此次土地违法“问责风暴”的吹刮，似乎正应和了这种要求。但“风暴”的实际效果如何，恐怕还要等到9月之后才可见到端倪。到底有多少地方官员栽在“风暴”上，非法占地现象是否有实质性好转，才是检验“风暴”杀伤力的硬指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