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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见到黄渤是傍晚17时左右,造型师一边给他做头发,他一边忙着做微访谈。头发冲天夹了个夹子,看上去有些好笑,但黄渤神情认真,眼神一刻不离手机。还是很忙。等待的时候,工作人员说他当晚排了好几家专访,时间很紧张。晚饭黄渤只匆匆啃了几个生煎包,但他不忘给一盘芝麻拍照。一旁的桌上静静躺着一个玩偶,看上去眼熟,是录节目期间小女孩送的。工作人员说,黄渤随身带着,一来好玩,二来小女孩说了是“幸运物”。
专访开始时,黄渤看上去是掩不住的疲惫,但他一如节目中那样,逮着空子就耍乐。酒店套房的灯光昏暗,我们在一张长桌上对坐着采访,黄渤一落座就咕哝起来,“这么坐有点儿像交代审问犯人的感觉。”造型师觉得不妥,“要不我们去沙发上坐吧。”黄渤直摆手,拿起台灯对着自己,“既然这样,我们就把气氛做得像一点。”
从这些似真似假的动作中,你会突然有一种感觉,哪怕再疲劳,他也不会停下。但就像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,以及他反复强调的,驱使他前进的,并非高票房、高片酬,而是与他在真人秀中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玩心有关,也与令身边人都感到的如沐春风的柔软有关。
上节目就像打一场CS, 很好玩找到了愉悦感
6月14日,推理竞技户外真人秀《极限挑战》首播,黄渤与另一位电影咖孙红雷一道被卷入综艺大潮中。真人秀这活儿他干得不错,坐在地铁里和女乘客拉家常,骑着摩托车去送快递,穿着乞丐服在丽江古镇里窜来窜去,戴上头套就变青岛大妈。
之所以放弃休息,外传节目组给的价格够高,但黄渤强调是抱着“玩儿”的心态来的,等于是休息。“昨天徐峥试了一期,他说这感觉真好。就像我们去热带风暴,平时没有任何可能玩的,现在节目组都设置好了,你就疯玩一下呗。”
第一期节目里,所有人凌晨四点就被叫醒,可在黄渤看来,那根本算不上折腾,“不用前期准备,做心理建设,反正会发生什么你也不知道。就跟打一场真人CS或者杀人游戏一样,一溜傻子猛玩玩一天。隔十天半个月来这么两天,没压力。”大热天穿着厚实的快递工服差点给闷晕,送了一百家快递还遭客户挑剔苛责,他说爽,“好久没人在我面前说过脏话了。”
回顾之前那段高强度的拍片期,黄渤敛起笑容,一脸严肃,“电影本身是让你充满期待,积攒了能量,然后饶有兴趣去参与其中,收获满足感、成就感的,让你着魔般的喜欢。可差不多得有三四年了,一年365天没一天不是满满的。时间长了让你有种不愉悦的感觉,就是不好玩了。那就坏了。”
追求有变化性的事情,似乎是黄渤不可改变的性格。就像他一直为想追求的生活挣扎,而不是为生存挣扎。就像他一直在躲避重复的生活,比如朝九晚五的工作。他小时候去工厂参观,看到工人们“卡达卡达”压铁板,就想自己可千万别做这个。他一直在变,从转场全国却一直未红的酒吧驻场歌手,被金融危机折磨的制鞋机械厂小老板、转考配音系的配音演员,再到众人熟知的演员身份。导演宁浩认为黄渤是特别热爱生活,“他到了新地方,即使头天晚上拍大夜,熬了一夜,两天没睡觉,马上要赶飞机走,但是现在有一个小时,他也要冲出去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别人觉得风光,但自己觉得越来越不对了,像是被蒙住了双眼。尤其是给你盖帽子的时候,你发现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东西,你不能被它裹挟着一路走下去。”什么“三十亿帝”、“五十亿帝”,在黄渤看来,就像现在说票房破亿一样,早晚也会听起来像笑话。
节目录制期间,他也和其他队友聊起自己的困惑。当老师的黄磊想法清楚,他和黄渤详细讲述了表演每个阶段所产生的不同征兆;罗志祥和黄渤畅谈关于喜剧方面的看法;孙红雷拍着黄渤的肩说,“小渤,挺好,是该歇歇了。”“看清楚路,比盲目的走更重要。”边说着,黄渤边缓缓吐出烟圈。
与张艺兴、王迅借势人气飙涨相比,这档节目带给黄渤的改变并没那么明显。对于朝夕得失,黄渤也看得通透,“一个人一个命。现在我更看重的不是这些。名气也不过是保持的时间长短而已,总有一天你来了以后,别人不给你套间,或者安排你与人合住。我见过很多曾经风光一时的大艺术家,挎着篮子跟人两块五还是两块六的讲价。现在工作给你带来的东西你就享受它,但你要想清楚,这些东西不会一直跟随你的。”他说,“早晚也有那一天来的。”
看别人遭罪特开心,爱扒人裤子招人恨
且不管以后,反正这次上节目,黄渤的确放开了撒欢。他还善用“坏招儿”,凭着一身喜剧细胞引爆密集笑点,被观众封为“国民坏叔叔”。有一集,他和张艺兴同时刷十个盘子,达标才能按到充电桩,当呆萌的张艺兴一心一意洗盘子时,黄渤一本正经顺走洗好的部分,并露出招牌式坏笑,“成长中就需要遇到这样的坏大哥。”他和王迅争夺充电桩,一前一后通过缆绳来了个徒手高空攀爬,过程中,黄渤不断在王迅双腿间挪动缆绳,下来时还灵活地把缆绳拴一边,断了王迅后路。
“你真像狐狸!”听到记者这话,黄渤一脸无辜:“我像吗?那是黄磊哎”。没多久,他笑:“对!我是挺像的。”黄渤从小就惯使一些天马行空的恶作剧,“看别人遭点罪,觉得特别开心。”在门框上放盆水,“这是小时候必须干的事”;把几个人攒一块儿,骗同学说女同学暗恋他,然后见男同学低着头别别扭扭,他们就躲一边闷头笑。
年少轻狂的时候,黄渤最常干的是组织一伙人扒男同学裤子。“可老这样容易招人恨。上学的时候,我们同学最大的梦想就是扒我裤子。前阵子全班去泰国旅游,他们还记挂着未完成的抱负。”在剧组的时候,黄渤喜欢拿着手机四处拍照,一个戏拍下来,他手机里全是演员和工作人员在现场睡觉的证据,这导致他自己撅着屁股去拍树下的小蘑菇时,也被别人报复偷拍。
黄渤+黄磊这对“双黄组合”被捧为《极限挑战》中的头脑担当。但黄渤坚持,比贼比心计,黄磊功力更深。“他已经不局限在我们这个层面上了,他那叫‘居心叵测’,一埋埋几层。他是老师出身嘛,经常一个人跟好几十个人斗,练出来了。”不过他也说,“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,早晚也有报应的,就像大家都喜欢把他投出去,他在危险太大了。耍小聪明啊,都要耍到自己头上。”
黄渤玩心重,所以在节目里,不谙世事的“小绵羊”张艺兴以及老实憨厚的王迅,就成了他最常折腾的对象。说起张艺兴,黄渤咂咂嘴,“这孩子也学坏了,前一期把我们几个都涮了。他现在挺会利用自己无辜和单纯的小眼神了。”至于王迅,虽是自家工作室的签约艺人,黄渤也总要摆出欺负老实人的恶人姿态,“好玩!他那个性格,你自然就会产生一种想虐待他的感觉。”
除了整人,黄渤还展现出毒舌功底,比如当孙红雷打趣小姑娘时,他在旁一个劲儿拆台。不过,他很认真的纠正记者的字眼儿,“这不叫‘毒舌’,只是‘见义勇为’。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,见到坏人坏事就要勇于和他作斗争。”
不想伤害黄子韬 对王迅好因为他很善良
一张利嘴翻手为云覆手雨,但如果黄渤只是爱闹爱呛人,他恐怕不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,在演艺圈也不能享有这样的好口碑。他在待人接物时所表现出来的包容有时候甚至显得圆滑。
出道几十年,黄渤的高情商段子俯首皆是。闫妮第一次见黄渤时说,“我跟你演夫妻呀,我知道我要走向丑星的行列了。”黄渤反倒笑了,“我跟你一起演,我想我要走向帅哥的行列了。”在外貌问题上,黄渤向来擅长自我调侃。最近,前EXO成员黄子韬因被指“长得像黄渤”愤怒,随后二人的颜值被坊间拿来比较,网友们翻出黄渤早年“偶像派”的唱片封面,王思聪站出来帮他说话,“黄渤可不比你帅多了!”
黄渤却话锋一转,先说起一个段子。“昨天我们录节目,在公共汽车上,后边两个小孩,我问他说,孙红雷长得好看吗?他们说不好看。我说,罗志祥长得好看吗?好看。那罗志祥和我谁好看?那姑娘停了好长时间,怯生生的说,‘你好看’。哎,已经被说了多少年的事儿了,我已经完全免疫了。”
“你以前还确实挺帅的,哦,不是说现在不帅……”意识到失言,记者小声补充,但黄渤打趣起来:“你一下把后半句也说出来了。那照片只是偶尔一个瞬间,你看我们现在照片和本人差距也挺大的。所以你看孙红雷啊,他会故意把自己‘优点’遮挡起来,比如喜欢戴个墨镜什么的。”
不过黄渤拒绝评论黄子韬,他叹了口气,“这个就别再讨论了,本身对人伤害挺大的。”就像他一贯很少去说人是非,过去无论说到多大的不爽,他也总情不自禁在后面补一句:“其实,人家也挺不容易的。”然后笑一下,放过别人的同时也放过自己。
黄渤总习惯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,他说,处在低位才有足够的上升空间,站得太高,上面空间就太挤了,“那种愉悦感是很好的。”对于自己擅长化解尴尬,说话滴水不漏,他说:“这是下意识的吧,早期成长使然,再来是个人性格。我不是特别强硬的人,不是非要怎样的。”成为演员之前,黄渤曾带着组合,天天全国联系歌舞演出,和各种人士周旋碰撞,“我是队长,要谈所有的事,谈价钱、联系场次,所有的都得做,慢慢这个社会自然就教会你,怎么说怎么做。这和自己的性格也不冲突。”
他非常照顾对方的感受,节目中,一次从昆明到丽江的大巴上,一个女孩儿把陪伴她很久的幸运毛绒玩具给了黄渤,让他好好对它,结果黄渤随身带着那个玩具,还不时和他聊天。宁浩给黄渤打电话,经常发现占线,后来问他干嘛呢,他说有人打来电话,想到他这里工作,“我说你为什么留给他呢?他说我旅游碰到的,人家跟我要电话,我也不能不给。他太善良了,不会拒绝别人。”
王迅觉得黄渤活得太累了,“他太照顾对方的感受了,对粉丝也这样,累得不行刚端着一碗饭要吃,要是粉丝说合影,他也放下碗筷满足对方。你说这样的人,累不累。太累了!”采访最后,说起为什么能和王迅结下十几年的友情,黄渤似乎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,“他这个人很善良。”
对话:我脾气很好不大发火
腾讯娱乐:这次在《极限挑战》玩得尽兴吗?
黄渤:第一次上真人秀,其实我认为无论怎样,在镜头前它都是具备一定表演成分的,包括孙红雷如何夸自己的颜值。但它毕竟还是真人秀,有时候会给你一个相对极致的现场环境和情绪,那么你自然而然有的东西就迸发出来了。
腾讯娱乐:节目收视率很好,这一次大腕好像也像韩国艺人会自带话题,都没有端着了?
黄渤:自带话题?这要说到孙红雷哈哈哈,他叫“单刷王”,我们经常拍着拍着,他就一个人对着镜头,或者对着小姑娘就去了,咔咔一聊能聊半个小时,还得往回揪他。其实我和喜欢他的观众对他的了解都一样,之前对他颜值了解得不是很清楚,通过录节目,才发现他是如此惊艳!
像红雷老师对自己这么自信,其实特别好,我觉得自信对一个人来说特别重要,有的时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勇气,对自己无比的坚信,对着镜子产生幻觉,哈哈。我其实也经常和他取经关于皮肤的保养。
你说的这个自带话题,一方面可能因为私底下我们几个也比较熟,另一方面也是玩儿起来了,也就不管不顾了,你看艺兴,原来是一个单纯的孩子,现在慢慢也快被带坏了。另外,我本身自己也喜欢恶作剧,节目提供了无限的可能性,尤其你看到了那样的机会,你心里会很痒。
腾讯娱乐:有一期当快递员,是不是挺崩溃的?
黄渤:我那天送了100多个,后来都觉得不是在做节目,是真的在送快递啊。一天下来头昏脑涨,不是胳膊抬不起来,是眼皮都抬不起来了。也是没有经验,比如同样一栋楼,有时候他写什么饭店,有时候写什么大厦,有时候写几弄几号……我还重复送呢,真是不容易。因为代替了那个快递员,还一直往手机里边进电话,一开始我以为节目组故意的,还和人开玩笑,后边一听不太对,对方着急了,我就赶紧送过去。哎,一直挺烦躁的,那天。
腾讯娱乐:因为香蕉烂了被拒收,你把箱子往后一丢,是真的气急了吧?
黄渤:那个是太烦了。通过这个,也能体会到各行各业真的不容易。有时候快递来晚了,你着急去说人家,现在想想这工作也挺不容易的。那天各行各业大家都尝试了一下,尤其王迅去擦玻璃,没过多久,听新闻说,有蜘蛛人被风刮了死亡。我们群里发的都是双手合十的表情,想幸亏那天没起风。
腾讯娱乐:你脾气一向给人感觉挺好的,着急了会发火吗?
黄渤:我算是脾气挺好的,不大发火。着急了会,但很少。